“那群人可都是吃人不眨眼睛的活畜牲啊!光凭你那点银子,哪能打发得了他们啊!”
看着耿七齐虚伪的面容,张会之心里只感觉一阵恶心。
不就是看张家是豪门大家,想多宰些银子吗?
你口中替我上下打点不过是个借口,目的是要趁机捞上一笔才是主要目的。
看着呆呆矗立在原地的张会之,耿七齐不禁皱起了眉头:“怎么,贤弟这是不相信大哥说的话?
当然,贤弟若是不信也无妨。只不过到时候贤弟遭了罪,受了苦,再想起来打点一二,这价格可就不一样了……”
听着耿七齐的话,张会之是彻底崩溃了。
身为穿越者,还有金手指辅佐,居然能被古代一个军户给使了绊子狠狠敲诈了一笔。
张会之在心里暗暗骂道:“tmd,千万别让小爷有飞黄腾达那一日,不然定要让你好看。”
张会之按照要求签了字,画了押,耿七齐的脸上才重新有了笑容。
随后耿七齐将张会带到了杨府的一处偏房之中,已经有两名军户在此等候多时了。
“人已经带到了。”耿七齐恢复了当时高傲的姿态。
两个军户打量了张会之一眼后一齐点头。
待到一个军户已经抓住了张会之的手,耿七齐才将张会之松开。
军户点头道:“按照杨公公的指示他每日需在此跪上10个时辰,10个时辰后,你再压他回去。”
和耿七齐交代接班事项后,两名军户便将张会之关进了这所灵堂之中。
张会之进去后直接呆住了,这屋子里哪有半分灵堂的样子。
里面四扇窗户被用木板紧紧封闭,屋里唯一的照明方式就是地上那一盏微弱的油灯,顺着灯光望去可以在中间看见一块已经发霉的蒲团。
屋内墙上斜挂着的白幡碎成了好几条,其中尾部的白幡已经变成了灰色……
再看房屋角落里结着蛛网,连中间的供桌都是三条腿的——剩下那条用青砖垫着,歪歪扭扭地支着块木牌。
木牌上的字写的歪歪扭扭的,连那乳娘的名讳都写错了。
这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。
那死太监不是说,自己很在意这个乳娘吗?
md,没蛋蛋的人说话都不靠谱。
他就是借此机会坑张家一笔,自己纯是受了无妄之灾……
也怪那张嘉伟不长脑袋,就想着蝇头小利,但凡他能在卖药之前问上一句,自己又何至于此呢?
张会之只感觉大脑一片混乱,在屋内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空地后便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现在他能做到的只有等,等到省里将院试成绩下发,等到自己金榜题名。
这样自己就有了“免死金牌”,甚至到时候哪怕是杨公公动自己之前也要好好考虑考虑。
而与此同时,淮阴郡东城门外,守城士卒将为官百姓驱赶到路边。黄土夯实的官道上扬起细尘,几匹快马驮着衙役来回巡视。
约莫一盏茶后,城门洞里转出郡守王文礼的青罗伞盖,他身后还跟着郡丞高育良与学司唐启华两位大人。
几人刚在接官亭前站定,忽闻官道尽头传来铜锣开道声,八名佩刀衙役分列两侧,簇拥着顶青呢轿帷的四抬轿子踏尘而来。
王文礼三人见状连忙快步上前,待到轿子停稳后,三人不约而同挺直了腰板。
轿帘被随从掀起时,漏出半截色官服下摆。
王文礼率先叉手行礼:“淮阴郡主考官王文礼率全体考官恭迎学政大人”
“哎呦,王大人,你这是干嘛?”安吉连忙拖住了王文礼道:“你可一郡的父母官,不必拘泥虚礼。”
王文礼摇了摇头:“礼不可废,一路舟车劳顿,我已命人备下接风宴......”
“不急不急。”安吉摇了摇头开口说道:“临行前杜公特意嘱咐两件事。其一,院试结果已经批复,明日辰时务必张榜。”
“下官即刻安排书吏誊抄红案。”
“其二,”安吉压低嗓音,“本次院试三甲需由郡衙派人护卫,在今年省试之前定要确保他们周全。”
王文礼神色一凛,拇指摩挲着腰间银鱼袋:“请杜公放心,下官亲自督办此事。”
“王大人掌管淮阴郡多年从未出过差错,杜公对你是一百个放心。”安吉拱手笑道,与王文礼并肩迈入淮阴城门。
接风宴设于淮阴郡最负盛名的“醉仙楼。”
酒楼老板听说要招待朝廷的人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。
二楼雅间包房内,九扇屏风依次展开,大价钱从西域买来的地毯上,错落摆着十余张紫檀木矮几。
淮阴侯第一名厨亲自掌勺,二十四道时令佳肴盛在青瓷盘中,配以三十年陈酿女儿红,让安吉的笑声就没停下来过。
王文礼特意调来淮阴郡最为出名十二乐伎,琵琶弦缓缓弹动,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。
酒席进行到一半,已经有些许醉意的安吉开口说道:“对了,本次淮阴郡有个考生叫做张会之,王大人可有耳闻?”
王文礼一愣,立马答道:“是张家老大的儿子,今岁刚满十二......”他瞥见安吉似笑非笑的神情,喉结滚动两下,“可是他做的文章出了岔子?之前的他一直流落在外,今年才返回张家……”
“王大人啊,你紧张了。杜公批卷时连说了三个“难得”。”安吉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,余光扫过对方骤然绷紧的肩线,“十二岁的院首,淮阴郡出了一个天才少年啊!”
“案首?本次院试第一名?”王文礼身子一愣。
“是啊。”安吉抬手虚按,“启程前杜公特意交代,要让我亲眼瞧瞧这孩子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郡守大人?”安吉眉间蹙起三道深纹:“是有什么不方便吗?”
王文礼没有急着搭话,而是对着一旁的乐伎挥了挥手:“先下去吧,等到时候需要再叫你们上来。”
待乐伎退下后,王文礼这才压低声音,将杨守义与张家近日的纷争一一道来。
“下官虽比杨公公官阶高出几品,但他毕竟是代天巡狩,有些事...下官也不便过多干预。”
“荒谬!”安吉猛地一拍桌案,酒杯应声而颤,“陛下赐他权柄,就是让他这般滥用?王大人,且随我走一趟,今日定要为张会之讨个说法。”